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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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長澗從水底探出腦袋◎
玄塔臨危而設, 是尋渡秘境的中心。
玄塔第九層藏著天大的機遇，但想要上到第九層，還需要經受最後一道考驗。
最後的試煉有多種形式, 林霜似因闖入者而被帶進的當年尋渡領悟自創心訣的幻境只是其中之一。
脫離幻境後, 一睜眼, 林霜似看見的便是華麗繁覆的木制榫卯頂。
身周空蕩蕩，除了四面的墻壁，再沒有多餘的事物。
林霜似出身片刻, 爬坐起來, 有種久睡後大夢初醒的疲憊感。
玄塔中安靜非常，林霜似小心翼翼地下樓，沒再碰見有別的修士, 不知他們是沒能進入玄塔，還是已經被卷進了試煉中。
但這裏已經不再適合林霜似繼續待下去。
她在玄塔中便如同身負異香的羔羊，惹得饑餓的狼群覬覦撲咬。
懷璧其罪的道理林霜似還是懂的。
她沒再猶豫, 返回了尋渡為她幻化的小屋。
林霜似在幻境中得了諸多感悟，消化了整整五日方才算是勉強領會。
尋渡幻形現身, 時機卡得剛剛好，上前來叩響了林霜似的房門。
林霜似對尋渡的印象還停留在幻境中那個面不改色滿嘴胡言的形象中, 見了尋渡難免對他如今一片和藹的樣子有些接受不良。
尋渡沒註意到林霜似的那點小別扭, 開門見山地說：“霜似，我想到了讓你和長澗快些離開無盡海的辦法。”
林霜似立刻將那些不適拋之腦後，問道：“是什麽？”
秘境因感召尋渡的真人玉令而機緣巧合地開啟, 早晚也會關閉, 屆時長澗的傷未必能好透徹, 林霜似仍舊得想辦法為他尋找傷愈之法。
無盡海的危險她已經見識過, 絕非咬咬牙一逞強便可以應對過去的。
“蛟龍領地有一種奇草, 名叫龍血，它所生的果實鮮紅如血，乃是奇藥。若能得到它讓長澗服下，運功療愈，那些傷根本不在話下。”
林霜似低喃：“龍血草之果……”
“若真能有此奇效，我定然會設法為長澗取得。”林霜似緊皺著眉頭，“但蛟龍威能並非我可以抗衡，恐怕我很難拿到。”
“為何得是你去拿呢？”尋渡輕聲問她，“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大乘期嗎？”
林霜似將信將疑地看著尋渡。
“真人，你……？”
尋渡一指摁在林霜似眉心，輕輕將她往後一推。
“想什麽呢你？”尋渡眉一挑，眼神掠向身後青山，“那兒不是有一個嗎？”
“我為他壓制傷勢，以他的能耐，這種程度在無盡海中行走不成問題。蛟龍雖強，你們也不是非得分個勝負，拿到龍血草就走便成。”
林霜似心中被他說服三分，卻仍舊擔心，“當真可行嗎？”
尋渡反問她:“你選定了他，卻不信他嗎？”
在十八位大能面前都不曾變色的林霜似，因這一句話反而有些窘迫起來，“不是不信，我只是害怕。”
“我會給你三道保命劍氣。”尋渡的臉色漸趨柔和，“若情況實在不利，你用掉這三道劍氣，總能保下一條命來。”
“霜似，我只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了。”
林霜似望著他，目露動容，重重頷首:“是，多謝前輩。”
尋渡瞇起眼睛笑:“好，那你快去找長澗商議吧，對於如何說動他我可一直沒有辦法呢。”
林霜似:“？”
冷泉之水寒徹，長澗借冷泉壓制其他大能們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勢時，自身也要抵禦冷泉侵蝕他的肺腑，因而傷勢的治愈進展極慢。
林霜似上山時，山間濃厚的霧氣如同被劍刃切割，條條塊塊地分出許多段來。
冷泉之中不見人，林霜似環視一圈，也並未在周圍見到長澗的身影。
她重回冷泉邊，抵著腦袋思索片刻，試探著喊:“長澗？”
長澗從水底探出腦袋:“在呢。”
他身在冷泉中，探頭應了這一句後，又鉆下去，下一刻從池沿再度現身，雙臂趴在陸上，墊著腦袋，仰頭瞧著林霜似。
林霜似幹脆盤腿坐下來。
長澗額前的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他因為仰著腦袋，水流進眼睛裏，還不自在地甩了甩頭。
林霜似坐正身子，覺得那樣太高了，便向前俯身，支起手臂用掌心撐著下巴。
“方才真人尋我，說有辦法治你的傷。”
“先前前輩說，你誤入了試煉幻境。”
兩人同時開口。
林霜似先回答:“嗯，不過並無大礙，我附身在真人身上，反而因此得了領悟。”
長澗總算放下心來，便接著問:“前輩說了什麽辦法？”
“蛟龍領地的龍血草之果。”林霜似手肘撐得難受，不自覺身體更向下傾。
“蛟龍領地。”長澗不自覺帶上些抱怨，“怎麽又是蛟龍，沒完沒了了。”
“真人會為你壓制傷勢，還將給我三道保命劍氣。”林霜似問，“你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長澗用手背貼著右邊臉頰，思索間又換了一面，貼著左臉。
“可以一試。”長澗點點頭，“我部分經脈已經完好，只要不與蛟龍爭鬥，從蛟龍領地取株草藥還是能行。”
“但你不要與我同去了。”長澗擡眼見林霜似要皺眉，立刻接著道，“面對蛟龍我自顧不暇，你留在安全地界，我才能放心。”
林霜似只思索片刻便道:“好。”
長澗有些驚奇道:“今日這麽好說話？”
林霜似直起身，抱臂道:“我一向都很好說話。”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便去找尋渡商議了離開秘境的時間。
尋渡還有些不舍:“我在此處守了百年，也才遇見你們兩個認識的人。”
長澗盡會出餿主意的:“那還不簡單，下次讓霍笑來無盡海，前輩拉他進秘境就是。”
尋渡想了想，拒絕道:“算了，他別把我氣出個好歹。我已是殘念，別叫他給我氣沒有了。”
想要壓制長澗的傷還要費些功夫，尋渡提議三日後將兩人送離秘境，直接送到蛟龍領地外。
三日後，林霜似抱劍等在青山腳下。
山林間霧霭逐漸化濃為淡，隱隱露出那條上山的小徑。
長澗盤坐水面上，尋渡的靈力若涓涓細流，一寸一寸地撫平那些暴動肆虐的殺招力量。
終於結束時，尋渡收回手，身影不可避免地閃動幾分，幾度化作透明。
長澗納靈丹田，見狀欲上前攙扶他，被尋渡擺擺手擋開。
“不必，一時力量損耗過多而已。”尋渡斜著眼睛盯著長澗，“今日是最後一日，有些話我還是得同你說。”
長澗默默收回手。
“你知道，我本應殺你的。”尋渡說，“但你如今位高權重，殺你牽一發而動全身。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日後你再惹出事，還是會有人找上你。”
“長澗，你可得小心了。”
林霜似在山腳下終於等到兩人下來。
長澗站到林霜似身後。
尋渡從腰間解下真人玉令，玉令浮起，自動佩在林霜似腰間。
尋渡嘆了口氣，沈默良久，什麽話也沒說，只一振袖，兩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飛速飄向了天際。
林霜似見那青山越來越遠，繚繞的雲煙蓋得山巔若隱若現。
這一刻這裏不似江陽也不似裊裊鎮，像高聳入雲巔的仙山。
林霜似提前運起避水訣，離開秘境後重新進入潮平陸時，冰冷的海水取代秘境中的清涼舒適，凍得人一個激靈。
兩人尋到一處不知道哪個修士留下的礁石洞，林霜似便在這裏等候長澗。
兩人互換了傳音契，長澗這才縱身潛入蛟龍領地中。
尋渡為兩人指明了龍血草的方位，長澗掩蓋自身氣息，輕易便摸到了蛟龍領地的深處。
這是一處圓狀的深坑，縱有百丈寬，深有數丈。
龍血草與碧海丹心便生在這坑中。
龍血草與碧海丹心相伴而生，傳言碧海丹心是龍的骨髓，龍血草則吸收龍血而成，二者相生相伴。
蛟龍與龍一字之隔，卻相差天塹。
多年來蛟龍都將碧海丹心視為化龍的重要契機，緊緊相護，不樂意有人撬走任何一塊。龍血草於蛟龍雖然無用，但因為靠近碧海丹心，同樣十分不好得。
此處乃是蛟龍盤踞之所，長澗不敢放出神識，唯恐驚擾了這群海中霸主。
待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才發現今日深坑周圍竟沒有一條蛟龍。
有什麽貓膩？
長澗謹慎地停在原地，霽秋半出鞘，同時終於用神識將這一片地方探查過。
真的一條蛟龍也沒有。
長澗靜靜等待半晌，也沒有覺出任何異動，他試探著朝著已經看中的最近的一顆龍血草果游去，直至人到了果子邊，也沒有蛟龍出現。
蛟龍的占有欲也是一頂一的強，到現在都不出現，恐怕是真的不在。
長澗摘了果子便準備往回游。
霽秋忽然微微閃動兩下，卻又像是被壓制了一般被強行按滅。
長澗才至深坑邊緣，背後深坑中央忽現一點幽藍熒光。
緊跟著，所有的碧海丹心同時閃動深邃的紅光，整個深坑連帶著這一片區域，都劇烈地晃動起來。
長澗心底猛地一沈。
他心說:海底還會地動？
作者有話說：
把長澗趴岸邊，霜似俯身撐頭看長澗這一段發給朋友看，畫了個火柴人示意圖，然後發現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圖畫得長澗像從水裏爬出來的哈哈哈哈，長·貞子·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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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澗從水底探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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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裏已經不再適合林霜似繼續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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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能有此奇效，我定然會設法為長澗取得。”林霜似緊皺著眉頭，“但蛟龍威能並非我可以抗衡，恐怕我很難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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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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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你？”尋渡眉一挑，眼神掠向身後青山，“那兒不是有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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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之中不見人，林霜似環視一圈，也並未在周圍見到長澗的身影。
她重回冷泉邊，抵著腦袋思索片刻，試探著喊:“長澗？”
長澗從水底探出腦袋:“在呢。”
他身在冷泉中，探頭應了這一句後，又鉆下去，下一刻從池沿再度現身，雙臂趴在陸上，墊著腦袋，仰頭瞧著林霜似。
林霜似幹脆盤腿坐下來。
長澗額前的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他因為仰著腦袋，水流進眼睛裏，還不自在地甩了甩頭。
林霜似坐正身子，覺得那樣太高了，便向前俯身，支起手臂用掌心撐著下巴。
“方才真人尋我，說有辦法治你的傷。”
“先前前輩說，你誤入了試煉幻境。”
兩人同時開口。
林霜似先回答:“嗯，不過並無大礙，我附身在真人身上，反而因此得了領悟。”
長澗總算放下心來，便接著問:“前輩說了什麽辦法？”
“蛟龍領地的龍血草之果。”林霜似手肘撐得難受，不自覺身體更向下傾。
“蛟龍領地。”長澗不自覺帶上些抱怨，“怎麽又是蛟龍，沒完沒了了。”
“真人會為你壓制傷勢，還將給我三道保命劍氣。”林霜似問，“你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長澗用手背貼著右邊臉頰，思索間又換了一面，貼著左臉。
“可以一試。”長澗點點頭，“我部分經脈已經完好，只要不與蛟龍爭鬥，從蛟龍領地取株草藥還是能行。”
“但你不要與我同去了。”長澗擡眼見林霜似要皺眉，立刻接著道，“面對蛟龍我自顧不暇，你留在安全地界，我才能放心。”
林霜似只思索片刻便道:“好。”
長澗有些驚奇道:“今日這麽好說話？”
林霜似直起身，抱臂道:“我一向都很好說話。”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便去找尋渡商議了離開秘境的時間。
尋渡還有些不舍:“我在此處守了百年，也才遇見你們兩個認識的人。”
長澗盡會出餿主意的:“那還不簡單，下次讓霍笑來無盡海，前輩拉他進秘境就是。”
尋渡想了想，拒絕道:“算了，他別把我氣出個好歹。我已是殘念，別叫他給我氣沒有了。”
想要壓制長澗的傷還要費些功夫，尋渡提議三日後將兩人送離秘境，直接送到蛟龍領地外。
三日後，林霜似抱劍等在青山腳下。
山林間霧霭逐漸化濃為淡，隱隱露出那條上山的小徑。
長澗盤坐水面上，尋渡的靈力若涓涓細流，一寸一寸地撫平那些暴動肆虐的殺招力量。
終於結束時，尋渡收回手，身影不可避免地閃動幾分，幾度化作透明。
長澗納靈丹田，見狀欲上前攙扶他，被尋渡擺擺手擋開。
“不必，一時力量損耗過多而已。”尋渡斜著眼睛盯著長澗，“今日是最後一日，有些話我還是得同你說。”
長澗默默收回手。
“你知道，我本應殺你的。”尋渡說，“但你如今位高權重，殺你牽一發而動全身。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日後你再惹出事，還是會有人找上你。”
“長澗，你可得小心了。”
林霜似在山腳下終於等到兩人下來。
長澗站到林霜似身後。
尋渡從腰間解下真人玉令，玉令浮起，自動佩在林霜似腰間。
尋渡嘆了口氣，沈默良久，什麽話也沒說，只一振袖，兩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飛速飄向了天際。
林霜似見那青山越來越遠，繚繞的雲煙蓋得山巔若隱若現。
這一刻這裏不似江陽也不似裊裊鎮，像高聳入雲巔的仙山。
林霜似提前運起避水訣，離開秘境後重新進入潮平陸時，冰冷的海水取代秘境中的清涼舒適，凍得人一個激靈。
兩人尋到一處不知道哪個修士留下的礁石洞，林霜似便在這裏等候長澗。
兩人互換了傳音契，長澗這才縱身潛入蛟龍領地中。
尋渡為兩人指明了龍血草的方位，長澗掩蓋自身氣息，輕易便摸到了蛟龍領地的深處。
這是一處圓狀的深坑，縱有百丈寬，深有數丈。
龍血草與碧海丹心便生在這坑中。
龍血草與碧海丹心相伴而生，傳言碧海丹心是龍的骨髓，龍血草則吸收龍血而成，二者相生相伴。
蛟龍與龍一字之隔，卻相差天塹。
多年來蛟龍都將碧海丹心視為化龍的重要契機，緊緊相護，不樂意有人撬走任何一塊。龍血草於蛟龍雖然無用，但因為靠近碧海丹心，同樣十分不好得。
此處乃是蛟龍盤踞之所，長澗不敢放出神識，唯恐驚擾了這群海中霸主。
待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才發現今日深坑周圍竟沒有一條蛟龍。
有什麽貓膩？
長澗謹慎地停在原地，霽秋半出鞘，同時終於用神識將這一片地方探查過。
真的一條蛟龍也沒有。
長澗靜靜等待半晌，也沒有覺出任何異動，他試探著朝著已經看中的最近的一顆龍血草果游去，直至人到了果子邊，也沒有蛟龍出現。
蛟龍的占有欲也是一頂一的強，到現在都不出現，恐怕是真的不在。
長澗摘了果子便準備往回游。
霽秋忽然微微閃動兩下，卻又像是被壓制了一般被強行按滅。
長澗才至深坑邊緣，背後深坑中央忽現一點幽藍熒光。
緊跟著，所有的碧海丹心同時閃動深邃的紅光，整個深坑連帶著這一片區域，都劇烈地晃動起來。
長澗心底猛地一沈。
他心說:海底還會地動？
作者有話說：
把長澗趴岸邊，霜似俯身撐頭看長澗這一段發給朋友看，畫了個火柴人示意圖，然後發現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圖畫得長澗像從水裏爬出來的哈哈哈哈，長·貞子·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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